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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的功能(二)

时间:2022-07-08     作者:秦朴律师整理朱苏力讲课录音【原创】   阅读

                                                   维护秩序

那么,法律在这个社会当中起什么功能呢?法律起什么功能呢?法律在我看来起的最大的功能,表面上看起来是维护权利,但实际上最根本是维护秩序。大家讲维护权利就是维护秩序。是,维护个人权利,但是维护秩序,在我看来是更重要的,对于整个社会,因为我们讲法律是一个,我们后面会讲,法律特点的话,法律其实是一个,不是为了个人使用的,他是一个为了全社会使用的。因此,对于法律来说,对于社会来说,秩序是更重要的。我们以后还会讲,反复讲这个问题。所以维护个人权利,他实际上也是维护社会秩序一部分,或者是在整个社会已经有秩序的情况下,才可能谈得上维护个人权利。比方说农民工讨债,是吧,这个问题,你讲法律就是维护个人权利,但事实上是,必须这个社会当中有基本秩序,你农民工才能去讨债,有法庭,有这个政府,有警察,你才能去讨债。如果这个社会秩序,根本就没有,你农民工上哪去讨债?你到法庭么?法庭没有。你要找律师么?律师都是黑你。甚至是人也不在。这个工厂的资本家他也不在,雇主也不在,社会没有秩序,没有信息,你到哪去进行这个维护个人权利?因此,在我看来,法律的第一个功能,最重要的功能,实际上是维护社会秩序。

他指的是,我们每个人都于生活当中有个预期。然后,生活,按照这个社会的正常秩序的话,通过自己个人的努力,能够实现自己的预期,安排自己的行为。注意,这个和经济学其实是差不多的。

如果社会没有秩序,个人的所有努力是没有意义的。大家注意,如果社会没有秩序的话,所有的个人努力都是没有意义,一点意义都没有。这个社会秩序,一方面是自然界的秩序,自然界的秩序我们讲,假定自然基本上是不大发生变化的。或者自然的变化是我们已经知道的,是有规律的,因此,我们能够应对。大家想想,如果这个自然没有秩序的话,我们生活就乱掉了,突然发生个地震,大家就是忙着去应对了,什么工作学习都没有。如果这个自然,今天是冬天明天是夏天,大家一想大家忙着多么利害,那女同学们今天穿裙子,明天裙子又要放到箱子里去,又要把棉袄拿出来。是吧,大衣拿出来,明天又夏天,又得把裙子掏出来,这就说每个人都没办法安排自己生活,我们之所以能够安排生活,实际上于此有关。因此,自然界是基本上稳定的,但自然界有突发事件,什么甲流啊,禽流感呢,地震呢,台风啊等等,这些东西没办法预测,因此这些东西往往法律不大能够有效处理。金融危机啊像这些东西,不大能够有效处理。

但是社会生活当中也需要秩序。但是我们知道,每个人都可能有机会主义倾向。因此,法律其实是要使这个社会生活保持秩序。大家的一切活动都基于这个社会是有秩序的。比方说,大家都来上北大,为什么来上北大,为国家出力是吧,为民族振兴,为将来自己有个好前途,但是这都基于这个社会秩序是稳定的,如果社会秩序不稳定,过两天以后北大的文凭最不值钱,什么那个济南的那个什么技工学校,谷歌不是说是济南的什么技工学校攻击他的网络,他的文凭变成全国最值钱的,大家就觉得特别亏了,我辛辛苦苦考了北大,突然就发现这个社会预期不稳定。大家出去说我要做律师,或者做法官,或者做公务员,收入等等,如果这些东西都是,今天发给你伍仟块钱,五十张纸。突然发现那个纸不值钱了,这也没办法生活。你要发现,所有的社会生活都是靠这些秩序稳定,你才能感觉到自己能够有所成就。如果你发现苏力改卷子时候,到了最后,注意,你现在好好学习,前提是什么,苏力会认真改卷子,是不是?如果苏力不认真改卷子,大家就注意了,苏力说是抓阄,从第十个给九十分,第九个给八十分,随便抓,大家就觉得没意义了,我为什么要学习,你没办法安排自己生活,自己努力是没有意义的。所有我们生活的意义,来自于我们对这个社会生活秩序有一个基本的相信,大家注意,一张纸,他的那张纸还不如我这张纸大,为什么你能买很多东西?我这张纸比他大的多,可买不了很多东西,就是基于这种预期。国家用整个国家的信誉来保证他,是不是。包括你男同学女同学谈恋爱,有的时候预期就是没有结果的,有的时候预期就是要有结果的。要有结果的时候你不给他个结果,咱俩只好分手。我从一入学就给你谈恋爱,你到博士了。我女同学已经二十七八岁了,二十八九岁,你还是不给我个结果,那我就说要分手了,甚至不用到那时候,二十三四岁,二十四五岁,结果分手了,因为我有一个预期,你不能给我预期,因此,这个法律实际上是,促使整个社会生活,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都能建立预期。

有预期是幸福的。社会生活有预期才是幸福的,没有预期的生活是不幸福的。为什么战乱,台风,地震像这种自然界兵慌灾害,会使人们感到特别痛苦呢?就是没办法预期。我们现在到食堂能买到饭吃,可是要是灾荒来了,可能就没有饭吃到中午去食堂。如果都停电了,没有水供应了食品你买不到,然后大家就会乱了,所以生活中,法律起到这样,维护社会秩序。

然而这个社会秩序,并不仅仅指国家的正式法律起作用,而且正式的法律一般也是社会生活慢慢衍生的规则,人民的道德共识,社会占主导地位的那个共识,在这个基础上建立法律,但是社会生活当中还其他一些东西都在保证我们的这个社会生活秩序。包括我们相互之间的信任呢,包括我们个体使用的暴力,偶尔也会起作用。社会生活当中许许多多社会规范,习惯,流言蜚语啊,若苏力要借同学钱不还,同学们都,我今后怎么在文艺界混,是吧?因此我就必须守信用。没有人说我苏力借同学一百块钱不还没有同学会问我要,但是我今后就没办法混,因此我想在那混,我就必须要守信用,这种流言蜚语就是起到保证大家预期,你借钱给我的时候就预期我会还,是吧,这不是靠国家正式法律,这是靠社会秩序。因此,法律只是说给与我们社会当中的那些没办法强制执行的东西,往往有一个国家的强制力在背后来稳定这个社会秩序

因此,很多问题都涉及到,比方说我前面讲的,自然界如果不稳定,出现重大的事件,小的事件,小的自然界变得,我们是可以调整的,可以适应的,下场雨,下场雪,基本上都可以,但是如果特别大,突发的一场大雪,那就可能出现问题了,法律就不太起作用了,就会要启动紧急状态,是吧,突发事件就是法律,重大事件,像地震,战争,小行星撞地球,金融危机,诸如此类,都要启动紧急状态,因此,就可以看到,法律法律是不能起,所有地方不是说,法律在所有地方都能起作用,他只能在社会比较常规的状态下,他是能起作用。

因此,如果这个社会发展了,法律也需要发展,这不是因为什么法律自身的发展,因为法律,社会生活发生了变化,法律也要发生变化,也就说你从逻辑推演是推不出来,法律必然朝那个方向发展,而是这个社会生活发生变化,你的法律才发生变化,这都是功能主义的。不要以为说没有互联网出现,我们从那个民法当中,慢慢能够推出知识产权法,知识产权法又能推出来网络法,推不出来的,什么是我们今天说的知识产权法是从财产法民法当中物权法中慢慢慢慢推出来的,比方说,网络法又是在知识产权法当中或从其他法律中慢慢慢慢推演出来的,但是最根本的原因是社会生活发生了变化,技术发生变化,生产,信息交流发生变化,因此这个法律出现的。然后我们把这个法律说哎,我们以前从民法当中可以得出来知识产权法,网络法又可以从知识产权法中推导出来一些原则,我们学法律的人往往就沿着这条路子就走了,不管外部的变化,而功能主义就是说,你首先要注意,法律是回应社会生活的,如果这个社会生活没那个需要,这个法律是没有用的。你说未来有用,那也是因为未来也会出现这种社会现象,所以大家学的许多法律,到农村是没有用的,金融证券股票,这些法律到农村没什么用处,因为没几个人去炒股,借钱都借不到,他只能向邻居借,不能上信用社借,那么因此金融法就没什么用,反不正当竞争也没有,所以大家注意,你们在学校学的绝大多数法律,越是先进的法律到农村越是没有用的,你说将来有用,那是将来,实际上我觉得将来也还是没有用。所以大家学的法律基本上将来都是为城市服务的,社会生活发生变化,法律也随之发生变化,为什么?维护这个新的社会生活发生的变化当中形成的新的秩序,当然了还是国家的正式的法律,立法者制定的法律,执法者执行的,法官适用的法律,仍然往往是后一步的,不可能提前来界定这种社会生活。

这就是法律的最主要功能,维系这个社会秩序。听起来很保守,好像不是以个人为本位的,但是恰恰是他提供了这个框架,使个人能够在当中找到自己的地位,维护自己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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